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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月19日,屿舶。
住了十几年的房间,东西多。从小到大的衣服,也洗得干干净净。衣柜开着,郑竞对着那一摞数了一数,抽了几件,一一穿好,把睡衣放进去,关上衣柜,再收拾好去上班的需要带着的东西。
二十九岁的郑竞看了看这房间,一如他出去读大学之前,片刻后,慢慢地拉上了门。
来到卫生间,墙上有一扇小方窗,从那看出去,不高的住宅楼一排一排的排开,天边是岙州饭店的庙宇型的屋顶。他打开灯,朝着那窗一看,外面天才刚亮,岙州饭店有一块屋顶被边上的楼房遮住,再一移开,又现出来,是视觉盲区的游戏。
郑竞收回视线,开始洗漱,手上拿着牙杯,一拿出里面的牙膏,全扁了的牙膏管耷拉了下去。
家里的装潢也没变过,但他对着那镶着镜子的柜子,也不去找了,把牙杯都摆回去,低下头,开始挤那管旧牙膏。
卫生间的门突然一开。
母亲扶着门站在那。
她也不进来,郑竞挤着牙膏,懒懒地说,“家里牙膏没了。”
母亲道:“等你去上班了,我会去买。”
郑竞挤出来一截子牙膏:“哦。”
母亲进来,拿了一块抹布出去,道:“刷牙吧,我给你做早饭去了,”又留了一留,侧脸道,“吃完再去报到。”郑竞双手按着水台缓了缓,盯着那一截牙刷上的牙膏,很认真的挤着再挤了一挤——还是有一厘米的牙膏出来了。洗漱完,他就回了房间。
在大门边换鞋,边上就是厨房,母亲在剥着核桃。慢条斯理的咯吱咯吱的,主卧门一开,父亲出来直奔卫生间,郑竞系着鞋带,另一只了,听见他和以前一样还是会坐在马桶上,抖落了报纸一下,郑竞系好鞋带,起身,跺了跺脚,母亲端着碗出来,“你吃了早饭再走。”郑竞转过身,“不用。”母亲一面端着早餐走着,一面道,“你在珩城吃不,”说着,猛地把碗在桌上一搁,“你不就是要回来吃这核桃调蛋的吗?”他顿了一顿,再往大门边近了一步,母亲的手按在流理台上。
沉寂片刻,父亲在卫生间抖落报纸的声响隔着门透出来。
郑竞起身,跺跺脚,背了背包,“我晚上不回来住了。”
门一打开,他往外走,砰的一声,关上了。
母亲往卫生间看了看,里面很安静。抖落报纸的声音一如往常。
丰景港湾公寓。小区大门有些旧。门牌号是横塘路127号。早上七点多,下着雨。他打着一把伞,几乎老住户都是看着他长大的。在雨天里,他们也认得出他。看他的步子很焦急,噼噼踩水走着似的。也就不打招呼了。
郑竞是有些负气,只顾自己走,到了最外面的几幢,忽然一个轮椅挡在他路前。上面坐着一个老太太,梳着夹白夹黑的低马尾,怀里抱着打包好的像是早饭一样的东西,在后面推着打着伞的是他老伴。
是同一幢的邻居,郑竞还没问候,有些想直接越过去往边上走了,
坐在轮椅上的老太太一笑,“上班去了?”
他留了一留,“对。”
她笑道:“早饭吃过了吗?”
郑竞摇头,“没有。”
老太太想了想,偏头示意,老伴将一袋子的两根油条给他,一面道,“省点时间,直接去单位吧。”
郑竞看了看他们。
老太太笑道:“我们这边没什么早餐店,你看这雨多大。”
身后的老伴道,“新公安局那边,今天不会有出摊的。”
郑竞小时候是经常去他们家蹭饭的,接过,“谢谢了。”
他此刻不急着走,那烧饼油条还热乎乎的。
路过的人还都在看他们。
郑竞感到那烧饼和珩城的手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,软乎一些。
老太太有些复杂的看着这个孩子,他在想什么,她清楚。这个性,其实像是会掺和到一些特别的案子里去,他们家肯定还不知道附近的事,“其实我们和你爸妈也差不多的,”双手按在轮椅扶手上,看着他,有些语重心长,“理解他们一下。”
他看着她。
她笑了一下,“可怜天下父母心,要想想他们。”
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
老太太慈蔼道,“快去吧。”
郑竞提着油条的袋子,手上已经沾了些油腻,看了看手。
“他们也是理解你的。”老太太递给他一份面巾纸,示意老伴推轮椅。
郑竞还在原地,擦了擦手,他们经过了他。
轮椅黏着水泥地面,在雨里渐行渐远,他大步走出去。在门口就把那早餐给丢了,连带着擦过手的面巾纸,往垃圾桶里一起丢。丰景港湾公寓公交站。一走出小区就是了。站牌边有一个油漆涂的黄点,他站在那里候车。
207路到了。他上车,位置很多,择了一处临窗位。绕着横塘路s形的路线。直到1733号才是现在的新公安局。前面笔直的横塘路,东西向贯穿屿舶。屿舶就那么几条主要的道路,这样的车程,是珩城里的公交的一个站。
207路经过屿舶二中,外面的光荣榜祝贺五十七名学生考入省重点高中。